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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泊腾格里

1:5万更新工程背后的故事之《夜泊腾格里》——作者:余传杰;单位:国家测绘地理信息局第一地形测量队。

  古人曾露宿山野河畔,并将此“天为被,地做床”的豪放情怀诗意化。虽然文人墨客多理想主义浪漫情怀,不过想来皓月当空、繁星满天、夜风轻拂、枕地而睡仍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。我们地形一队今年五万更新阿拉善测区的任务受到地域和条件限制,经常要野外宿营。而相当一部分控制点在腾格里沙漠深处,这就让我们有幸体验了一把夜泊沙漠的“雅事”。

  腾格里沙漠号称中国第四大沙漠。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左旗西南部和甘肃省中部边境。东抵贺兰,南越长城,西至雅布赖山,面积约3万平方公里。腾格里蒙古语意为天堂,腾格里沙漠得以此名意为茫茫流沙如渺无边际的天空。

  沙漠里白天天气很好,一碧如洗,现出一种纯情的淡蓝,间或有大片的白云柔柔地飘过,象写着些抒情的诗文,叫人有一些莫名的感动。然而感动总是暂时的,因为感动总会被跋涉的劳累所代替。

  我们行走的路线,很少有人类涉足。不过但凡人迹罕至处,景色就绝非一般的美丽。腾格里沙漠中分布着数百个存留数千万年的原生态湖泊,湛蓝天空下,大漠浩瀚、苍凉、雄浑,千里起伏连绵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浪一样高低错落,柔美的线条显现出它的非凡韵致。让你惊叹浩瀚无边同时,也折服于那如上帝画下一般的无边的曲线。

  想要欣赏常人看不到的美丽,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,当你身临其境,美丽的背后总是潜伏着巨大的危险。我们这支队伍曾经背着仪器、食品和饮水,用了四天的时间在这片沙漠的腹地徒步近60公里,然而为了避免攀登高大沙山,我们在不断的迂回,实际里程至少180公里。在沙漠里行走要一天要耗费平路上两天的体力和精力,一天下来通常身体异常疲惫。

  印象最深的一次,在晚霞满天时,我们经过一天的跋涉,傍晚时分在沙漠深处的一处放牧点旁边“安营扎寨”。沙漠虽大,但是只要有绿洲和湿地的地方,都是“沙漠深处有人家”。这时候,晚霞映照着金黄的沙漠,恍惚间,伴着浑身酸痛,说不清这是人间还是天上,也难怪腾格里以此得名,真的美如天堂。

  夜色慢慢降临,最初太阳和月亮还会同时占据天空的两边,而随着天空慢慢变暗,太阳终于完全下山,西方只留下一片殷红。

  炊烟慢慢从牧民家的烟囱升起,暮色开始完全笼罩大地。热情的蒙族牧民晚饭时会邀请你一起晚餐,而酒是蒙古族必不可少的待客之物。按照外业纪律,外出作业期间非节日期间一般是不让饮酒的。但是为了尊重少数民族风俗,这时候都会稍微喝上点。蒙古族由于是游牧民族,自古以来养成豪放的性格,喝酒也是如此,都是烈酒,而且用大碗斟满。我不胜酒力,只喝上两碗,已经开始晕晕乎乎。

  不多会,我便离席出了牧民家,半卧在沙丘上仰望着夜空。内心自问:“成吉思汗当年也曾醉卧沙漠,对酒当歌吗?”不知问人,问己,问天,问地,还是问漫天繁星,抑或问茫茫大漠。只说了这么几句,我眼睛便开始迷糊------眼前有了数不清的星星,说不清醉了,还是天上的星星在闪烁。

  我记忆中星光灿烂的夜晚只有三次,第一次是小时候在我的家乡看夜戏,那时天很黑、很高,星星很亮;第二次是大学去登泰山,在泰山山顶等上一夜看日出,那夜月朗星稀,涛声阵阵;第三次便是在这大漠,北斗七星正当穹庐中顶,银河犹如巨大的白练横亘在天幕。

  不久他们也都出来了,月下闪烁的烟头忽明忽暗。在这疲惫的时候,喝上点酒,微醺,感觉不错。

  能睡在大漠的月光里,能睡在沙梁的臂弯里,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当我恍惚间以为自己有幸进入“幸福之谷”,夜半突然遭遇风沙!所幸风沙不大,风裹挟细如粉末的沙子迎面袭来,瞬时让人艰于呼吸,鼻孔、耳孔、嘴巴无一幸免——

  经过风沙一番折腾,慢慢地,慢慢地,听着逐渐变小的风声,望望向乌云背后隐去的月亮,涌起一丝困意,模模糊糊间似乎有千军万马驰骋耳边,朦朦胧胧又好像有雨点落下——想着想着,竟然沉沉地进入了梦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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